似顾涵脸庞的张晗。此刻,面对着母亲这张和顾涵有几分相似的面容,她莫名地感到一阵心虚,仿佛那些刻薄的话语都被母亲洞悉了一般。
她强压下心头的异样,挤出一个甜美的笑容,端着托盘走过去:“妈,您醒了?怎么不多睡会儿?爸说您这几天没睡好,我给您送早餐来了。”
她将托盘放在梳妆台旁的矮几上,顺势看向那对镯子,故作惊讶地问道:“妈,这对镯子好漂亮!是您新得的吗?”她试图转移话题,想开解一下母亲。
然而,苏文金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对镯子,眼神复杂难明。她听到唐怡的话,只是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,声音有些飘忽,带着浓浓的倦意:“……不是新的。放下吧,囡囡,我没什么胃口。你先去忙吧。”
这明显的疏离和逐客令让唐怡有些错愕。母亲对她向来慈爱,极少用这种冷淡的语气。她张了张嘴,还想说什么:“妈,您……”
“出去吧。”苏文金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下命令式坚决,她甚至没有看唐怡一眼,目光依旧胶着在那对的翡翠镯子上。
唐怡心中涌起一股失落和隐隐的不安,但不敢违逆,只好轻声应道:“……好,妈,那您多少吃点,有事叫我。”她放下早餐,带着满腹疑惑和委屈,退出了房间,轻轻带上了门。
房间内,只剩下唐苏文金一人。
安静无人的时候,几天前那个下午的记忆,就会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上来,将她淹没。
那天,她刚从京大结束一堂古典文学课,就在办公室里收到了一个需要本人签收的快递包裹。寄件人信息一片空白。拆开简陋的纸盒,里面就是这个装着翡翠镯子的木盒,以及一部诺基亚手机。
这对镯子是顾涵的遗物,是顾涵的爷爷,当年在西南军区任职时,机缘巧合淘到的一块翡翠原石,半人高的石头只打磨出来这么一对顶级的玉镯,顾涵视若珍宝。京都圈子里那些眼高于顶的贵妇名媛,不知有多少人曾对这镯子垂涎叁尺,顾涵飞机失事后,更是有人明里暗里多方打听这对镯子的下落,皆无果而终。它就像顾涵一样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当看到那对失散多年的镯子时,苏文金瞬间如遭雷击。她认得,这是她亲手交给顾涵的,它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
她颤抖着手拿起那部老旧的诺基亚,屏幕亮起,里面空空如也,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号码,她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拨号键。
等待音只响了一声,电话就被接通了。听筒里传来的声音,明显经过电子加密处理,根本无法分辨性别和年龄:
“我回来了。”
这没头没脑的第一句话,却让她的骤然停跳,她有片刻惊喜到以为是女儿死而复生。然而冰冷的理智很快让她清醒,她知道是谁了。
“你不要回来,这里对你很危险!”苏文金几乎是脱口而出,声音带着惊惧的颤抖。
“顾涵是你杀的吗?”那个冰冷的声音无视她的警告,直接抛出了最尖锐知名的问题。
“我怎么可能杀自己的女儿?!”苏文金尖声反驳,巨大的痛苦和愤怒让她暂时压过了恐惧。
“那顾万云是你杀的吗?”对方步步紧逼。
“万云……”提到亡夫,苏文金的声音瞬间哽咽,“他是自己……自己跳楼自杀的,警方有定论!这是官方联合调查的结果,公认的!”她极力想让对方相信自己。
短暂的沉默,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。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“万云,是谁先动的手,又被哪几家瓜分了。”
苏文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。这个问题,直接捅进了她心底最深的恐惧。她攥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陷进掌心:“这件事情很复杂,牵扯太广,太危险了。听我的,你不要插手!永远不要回来!”
“我给你打这个电话,成本不菲。”那个冰冷的声音毫无波澜,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,“我希望,你能给我一点有价值的信息。不要逼我……自己来拿。”
最后一句话,轻飘飘的,却蕴含着赤裸裸的威胁。
苏文金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,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。看着那对价值连城的翡翠镯子,巨大的绝望和无力感攫住了她。
“……”她张着嘴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“你这一辈子,”那个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讽,“年轻时被人摆布,逼着离婚再嫁。人到中年,唯一的亲生女儿被人害死,你连为她讨回公道的勇气都没有,只能靠着害死你女儿,瓜分你前夫家产的那些人施舍的富贵。现在,好不容易有人愿意站出来,替你报仇,你倒好,反而不愿意了。怎么。”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刻薄:“是怕我把你卖了,让你这靠出卖女儿性命换来的富贵日子,彻底到头吗?”
“住口!”苏文金被这毫不留情的剖析刺得体无完肤,羞愤交加,她失声痛哭起来。“我好歹是你的长辈!你怎么能……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!”
“长辈?”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嗤笑,“那你就告诉我,当